天生的登山者
「想攀登這些高山,就必須有心理準備可能會死在這裡,才能無懼的持續走下去。」
史考特被稱為一位「天生的登山者」,1941年出生於英國諾丁漢(Nottingham),13歲開始練習攀岩,冬天則到蘇格蘭高地爬山,17歲嘗試攀登阿爾卑斯山。1962年,21歲的史考特來到北非阿爾吉利亞的阿特拉斯山脈(Atlas Mountains)健行,初嚐大山滋味後,在心中埋下一輩子與山為伍的種子。
史考特在1960年代中期曾任教職,且充分利用暑假期間,開著卡車,到查德、庫德斯坦、阿富汗等地旅行及登山。1970年代,也陸續攀登了拉瓦雷多三尖峰西峰(Cima Ovest)、巨魔牆(Troll Wall)、巴芬島地區的大岩壁。
史考特與道格拉・哈斯頓(Dougal Haston)1972年加入克里斯・鮑寧頓(Chris Bonington)遠征隊,計畫攀登聖母峰西南壁,但第一次的嘗試,卻因強風阻撓被迫折返。1975年,他們重新啟程,天色甫亮,兩人即離開最高營地,哈斯頓的氧氣設備結冰,且積雪厚達胸部,减慢了預估進度。他們到達下南峰(the lower south summit)時,已經下午三點半,哈斯頓建議就此駐足過夜,但史考特認為應該繼續走下去,隨後,他們在晚上六點左右攻頂。
從來沒人在海拔如此高的地方過夜
「如果登山者唯一的目標只有登頂的話,他可能會喪失直覺,那很容易讓自己無法回頭。」
除了對高海拔攀登有一套自己的策略外,史考特在登山哲思上也有獨到的想法,即使是在面臨最高風險的情況下。
史考特在聖母峰最重要的一課:「身處極端嚴酷的環境下,更須維持求生意志。」史考特和哈斯頓攻頂後興高采烈,在下山的途中,花了一段時間欣賞風景。他們下撤到海拔8000公尺的南峰(the south summit)時,頭燈意外失靈,因天色過黑,無法繼續行走。
瓶裝氧氣用完後,面臨缺氧又嚴寒的危機,在海拔如此高的地方過夜(海拔7500米以上對一般人而言是死亡區),兩人鑿開一處雪洞鑽入,奇蹟般的存活了下來,甚至沒有凍傷,歷經一整夜幻覺及體溫過低的逆境後,終於熬到天亮,得以下山。
史考特的登山生涯橫跨三個世代,經驗豐富的他,通常以小隊輕快便捷的方式登山,主要依靠隊員自身的能力、本能與毅力攻頂,十分強調求生之道。捱過嚴峻考驗成為英國首登聖母峰者,史考特和哈斯頓可說是家喻戶曉的英雄,鮑寧頓遠征隊員甚至獲邀到白金漢宮,覲見英國女王。他們是攻頂者,也是聖母峰下的倖存者,許多與他們同一代的登山家,都在這種高風險的登山中喪生。
史考特晚年成立了慈善機構,為尼泊爾的學校、醫療院所及水資源籌集資金,推動「尼泊爾社區行動」(Community Action Nepal),致力於改善該國人民的生活,也對東方的神秘主義、自然療法、有機栽培,及喬治・葛吉夫(George Gurdjieff)的哲學都有廣泛的興趣,爾後投入佛教的衣缽。
極限登峰 如一場心靈之旅
史考特將登山視為精神之旅的一部分,認為人格中的「陽性」面向代表進取心和野心,有助於把人的軀體推向山頂,然而過度仰賴陽性面,很容易發生危險,登山者應鼓勵自己運用陰性特質適應山中環境。
1977年冬季,一同登上聖母峰頂兩年後,夥伴哈斯頓在白朗峰霞慕尼附近滑雪,意外觸發雪崩喪生。史考特悲痛不已,很難相信哈斯頓在可稱為「自家後院」的地方遇難。雖難掩傷痛,史考特仍認為,這是天命註定,生死間各有因果並非偶然。爾後幾年間,多位山友相繼因高難度攀登罹難,史考特眼見一整個世代傑出的英國登山家凋零殆盡,在心中銘刻出一段壯烈而精彩的山中歲月。
道格・史考特最終在留下眾多出人意表的事蹟後逝去,也許跟後半生篤信的生命信念一般,他的傳奇故事也是命中注定,雖不過是宇宙中的一道漣漪,卻默默改變了這個不斷挑戰極限的世界。
撰文/江愷庭
責任編輯/OT編輯部
圖片/Dougal Haston、Geoff Beat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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