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登山家還是建築師?
登山是一生志業,求高求遠;建築是終身職業,無怨無悔;攝影是人生興趣,求真求美。
我們相約在台南佳里的鐵工廠內,吳夏雄建築師帶著我們認識一手設計的模組化避難山屋,身兼登山家,能參與設計國內未來的山屋,也許是擁有雙重身份的專屬職業浪漫吧。談起山屋設計,雖從事建築設計超過40年,吳建築師眼中還是充滿純粹的信念與熱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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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夏雄回憶道:「父親是醫生,也愛好鑽研文學,小時候大家會來家裡看病,常看到父親正與朋友暢談當代文學,見鄉親來又轉換成醫病模式。」來回切換身份的趣事,可能讓自己也耳濡目染,對兩個熱愛的領域都盡心投入。
「醫病是正妻,文學是小妾(台語)。」(吳夏雄口述中父親一生追求的兩個志業)
因父親酷愛文學,常到處勘查文獻,也包括上山、溯溪而走的行程,吳夏雄則是隨身帶著相機跟著做紀錄的小副手,也因此對於登山和攝影充滿興趣。
大學時期開啟了自己斜槓人生的開關,在專攻建築的同時,又首創文化大學華岡登山社。畢業後的吳夏雄曾在政府機關工作、也延續自己的專業成為一位建築師,也許是從小受父親兩個志業的影響,仍持續不懈在登山領域投入大量的心血。
建築師是忙碌而耗磨身心的職業,怎麼能身兼登山家?每當投入海外遠征計劃時,吳夏雄會提前告知業主會有一段時間無法服務,如果時間急迫就只能先找其他人。「建築設計雖然是我一生熱衷的職業,無怨無悔,但也不可能為了建築放棄登山志業。」這是自己選擇面對人生的方式。
海外征途:從印度怒峰遠征到八千米計畫
1980年以前,台灣登山界對海外遠征高峰的紀錄可說屈指可數,憑著豐富國內登山經驗與一腔熱血,吳夏雄開始將目光投往海外。
2020年的台灣登山界,已有不少登山好手如:張元植、呂忠翰、詹喬瑜等人,相繼挑戰數座8000米高峰,攀登高手對極限高峰的初認識與踐行,循著前人多年累積下來的遠征先例,吳夏雄便是其中之一。
經驗值並非無中生有,需要一次一次累積而成!
1982年,位於印度海拔7135的怒峰招喚著台灣的登山先鋒者們,吳夏雄是這群極限攀登先驅的遠征領隊。當時國內熟知「繩隊行進」、「冰攀橫渡」者甚少,訓練期間尋求技術顧問也頗為艱辛。怒峰征途上,遠征隊只能在較少高難度攀登經驗下步步為營,最後面對橫渡垂直冰壁的關卡,評估隊伍無法順利通過,這次的遠征也止步於海拔6000餘米。
在1986、1989分別帶隊挑戰尼泊爾卡拉帕達山、新疆慕士塔格峰,將攀登海拔高度不斷向上提。1993年,在台灣與中國關係緊繃的年代,登山界卻是密切合作,也在這年籌組了「兩岸朱穆朗瑪峰(聖母峰)聯攀隊」,由吳夏雄擔任副領隊在基地營負責指揮調度,兩隊各推選一人登上8848公尺峰頂,台灣的登頂代表吳錦雄先生,也在這年成為第一位登上地球之巔的台灣人。
在嚴峻環境下不分國籍,各登山隊的互相幫助,是最讓吳夏雄動容而印象深刻的。2014年「歐都納八千米計畫」挑戰海拔8051公尺的布羅德峰,小黑(陳國鈞)因攻頂過程中在空氣稀薄的死亡區體力快速消耗,返回至前進基地營時發生嚴重高山反應。坐鎮大本營擔任領隊的吳夏雄緊急與身旁的波蘭登山隊商討救援方案,波蘭登山隊也迅速組織人力、消耗寶貴的氧氣儲備攀登至前進營地,最後與陪伴傷員一整夜的隊友阿果(呂忠翰)一同將小黑平安帶回。
「求高求遠」的登峰領隊、山屋設計師
吳夏雄回憶帶隊前往布羅德峰時,看到阿果(呂忠翰)與波蘭人拖著雪橇,上面載著被層層包覆的小黑(陳國鈞)回到大本營時,心理已做好最壞的打算,結果原來是隊員急中生智的保暖方案,事後呂忠翰也坦言帶隊登山的領隊壓力之大,不只照顧自己,更要顧及一整個探險隊的安危。
這四十年來帶隊挑戰多個海外遠征行程,雖自己攀登過最高的山頂僅是東非裂谷上,海拔5895公尺的吉力馬札羅山,然而從尼泊爾的八千米高山到新疆拔地而起的高聳頂峰,坐鎮基地營掌握登山隊動態與安危,總是有吳夏雄的影子。
吳夏雄總會為自己安排年度登山行程,往年常到尼泊爾健行、或是到日本探訪親人時順道登山,光是EBC聖母峰大本營就去過五次,今年則因疫情無法出國。除了親身實踐山林,也繼續以自己的建築專業推動山屋整建,如天池山莊、369山莊、模組化避難山屋等。
我們也許不容易看到今年已經74歲還身手矯健的吳夏雄穿梭山徑上,不過住過國內山岳大大小小的山屋(天池山莊就是吳建築師一手推動的山屋標竿建築),還是可以感受這位曾帶隊挑戰聖母峰的斜槓建築師,對台灣山屋的著墨設計、對山林的痴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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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王一訢
責任編輯/OT編輯部
圖片/吳夏雄Facebook、一路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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